語文單元測試卷中，有一篇閱讀題，講述了作者的外婆。一向喜歡聯想的我，便不由得想到了我的外婆。

    外婆年近八旬，屬于旅游團不敢伺候，唯恐出了岔子的年齡。可身子硬朗呀，只有幾縷白發（上一次染黑也是在多年以前了，她不喜歡染，家人也不強求），整個人顯得頗有精神。

我的父母都是大忙人，商業上繁瑣的事情讓他們的臉上總是寫滿了疲憊。于是乎，那些別人的“滿分作文”里該母親做的事，就都成了外婆的分內工作。

當年六七個孩子的母親，便又做了一回“母親”。

外公去世得早，以至于我都只能從遺像與親人的描述中勉強捕捉到那個瘦削的面容。家務的繁忙似乎能讓她忘掉老伴逝世的痛苦，外婆很樂于將家打理得井井有條。

但外婆也繁忙得讓我們都忘記了她的老去。

我在書上看到農村會“碾米”，十分困惑：米不是吃的嗎，碾了還能吃？外婆在農村生活了大半輩子，于是我問外婆：“婆，‘碾米’是啥子？”外婆點了點頭：“嗯，碾米……不要看書了，把飯吃了……”我有點尷尬，放下了書本：“我問的是‘碾米’是啥子？”她含著筷子想了想：“嗯，就是把米碾了。”

我耐著性子想再問一遍，外婆卻搶先開口：“我們村壩壩頭有塊石磨，那天……”

她細細講述了她年輕時發生的一件事，幾十年前了，聽得我云里霧里。我漫不經心地聽著，猛地捕捉到“你外公”這三個字，終肯專心起來。

外婆說著說著就抹起了眼淚。關于外公的那些瑣事被她的哽咽弄得更碎，含糊不清。年近八旬的外婆啊，在我的面前哭得像個孩子。她說她做家務事想他，看電視時想他，望向窗外時也想他。

我低下了頭。

我們都曾以為忙碌能為她減輕思念，原來，我和我父母都錯了。

外婆仍絮絮地說著，邏輯混亂，但沒關系，我會竭力聽清。

我吸吸發酸的鼻子，扒了一口飯，飯早已冷卻。

我當然知道電視劇上那些催淚的做法，我想放下碗筷握住她的手，流著淚向她保證，向她發誓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她，可我什么也沒說，什么也沒做，只是按耐住發酸的鼻子班，慢慢聽著外婆的訴說……

（指導老師：宋揚）